【摇澜】往复流年
“你抓了司马容，没有用，他对厉尘澜没有恨意。”
“可我有。”
彼时路招摇正跟姜武谈判，谈及此，面色蓦得沉下来，眼里满是阴戾。而厉尘澜躲藏在洞口后头，将她一番话听的一清二楚。起初他并不太相信，以为那不过是招摇为了救出司马容的权宜之计，可等了半天，窥心镜却半点反应也没有，他这才明白，路招摇所言，句句为真。
他的心像是骤然坠入了冰窟，被彻骨的冰凉冻得停滞了一瞬，紧接着便是锥心刺骨般的疼痛，逐渐从心脏处向四肢百骸蔓延。
厉尘澜垂着眼，眸中神色复杂，而掩在墨色长袖下的双手攥成了拳。
他以为这一个多月的相处，足够撼动路招摇对他的恨意。可终究是他算错了，他从来没想过，招摇对他的恨竟是这样的刻骨铭心，甚至不亚于对洛明轩的恨。
既然如此，还不若遂了招摇的愿，早日死了倒好。
这时洞内的两人似乎起了争执，厉尘澜回过神来，正瞧见姜武握着路招摇的手不放，隐约还要吻上手背的趋势。
路招摇嫌弃地想要抽开手，力道却比不上姜武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靠近。
厉尘澜眯了眯眼，骤然抽出了剑，直直冲了上去。
这一剑直直地砍向姜武握着路招摇的那只手，姜武猛地收回了手，而路招摇一脸惊惧地望着杀意滔天的厉尘澜。
他都听见了？？？
“跟我回去。”厉尘澜执着剑说，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。
路招摇在心里松了一口气，面上笑嘻嘻凑过去：“是，师父！”
姜武阴桀地看着他，抽出腰间的刀一跃而起，竟是要与厉尘澜争斗。
厉尘澜将路招摇护在身后，低语道：“带着司马容先走。”话音刚落，他便推开了她，举剑迎向了姜武。
路招摇被骤然一推，脚下的步伐踉踉跄跄，她忍不住回首望了一眼，不知怎么，正巧望见厉尘澜投来的一瞥，那一眼里神色莫名，却带了几丝苍凉。
她的心忽然一紧，紧接着她便什么也顾不上了，两人争锋相对的力量在山洞里刮起漫天的尘沙，她冲过去将昏死过去的司马容扶起来，在风沙中艰难地往外走。
岂料姜武不想让她得偿所愿，在躲避厉尘澜攻击的缝隙里，痞痞笑着，遥遥地挥手向路招摇打出一掌，空气中的风沙忽然化作了刀刃，以极快的速度砍向路招摇。
路招摇带着个人，行动不便，而那利刃速度又实在过快，那破空声向她而来，她几乎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厉尘澜掐了个瞬行术，揽着路招摇的腰向左转去躲开了刀刃。
姜武一招不成，又向他飞速掠来，掌心里聚集着磅礴的力量，狠狠劈向厉尘澜，他放开路招摇，同样一掌对了上去。
厉尘澜咬着牙向前推，脖颈处青筋暴起，颇有几分可怖。姜武被他一击击地吐了血，意识到硬碰硬并不是个好办法，于是他后退几步，朝着一旁的路招摇道：“小美人儿，下回见。”话语里皆是调笑。
路招摇翻了个异常明显的白眼。厉尘澜气得又要上前，姜武却掐了个瞬行术，逃之夭夭了。
路招摇侧过头去看厉尘澜，却发现他的神色严肃，像是在生气。她将司马容安置在一旁，一蹦一跳地凑过去，轻轻拍了拍厉尘澜的背，本想将他从头到脚夸一遍好让他消消气，却没想到，摸了满手粘腻的血。
她的心骤然一缩。
“师父你受伤了？？？”
厉尘澜扫了她一眼，哑声道：“你还知道担心我，路招摇？”
路招摇被他这一声喊得失了魂，一时之间不知道重点该放在他受了伤，还是他居然知道她是路招摇上。
她蹙着眉头，不知道说什么好，厉尘澜不像当初那个小丑八怪，心思缜密的很，他既然将‘路招摇’这一声喊出了口，必定是有十足十的证据。
一旁的厉尘澜却兀自笑了笑，正要开口，喉间蓦得涌上一股血腥，他身形晃了晃，几乎站不住。
路招摇下意识扶住了他，呐呐地出声：“你伤在哪儿？”
不知怎么，明明她有一百个恨他的理由，在这一刻，她却忽然没了气势。
“无妨，小伤。”厉尘澜摇了摇头，“先离开罢。”
话音刚落，他便软软倒了下去。
这一次路招摇没能扶住，反而被他拐地一同摔倒了地上，狼狈得很。
她头一次因为厉尘澜而感到慌张万分，她迅速地爬起来，摇了摇他：“师父？不对，小丑八怪？”
厉尘澜闭着眼，不曾回应。
路招摇心下焦急，她犹记得身上带了瓶外伤药，于是眼神亮了亮，将厉尘澜小心翼翼地扶起来，犹豫片刻，褪下了他的上衣。
在看到伤口的刹那，她的心颤了颤。
这是何其可怖的伤口！背后有两大块血肉模糊的肌肤，隐隐约约还泛着电光，而在这之上，还有五道深可见骨的刀伤，从他的肩头一直蔓延到他腰间，几乎贯穿了整个背部！
路招摇愕然明白过来，那带着电光的伤应当是他为她一句戏言去取六合天一剑时所受的伤，而那五道刀伤——正是方才姜武向她挥来的利刃，她不是躲过了，而是这些利刃，悉数被厉尘澜用身体挡了去。
这个厉尘澜，这个小丑八怪……是真的为了自己豁出了命。
她拿着药瓶的手微微颤着，将药粉倒了上去。
厉尘澜的身子缩了缩，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稍许有些清醒。
“招摇？”他迷迷糊糊地问，像是没有完全醒过来。
“是，是我。”招摇望着他，眼眶微微有点红。
“六合天一剑呢？”他问。
招摇慌忙从腰间抽出剑，举到他眼前，哪想到他一手握住了剑尖，将剑引向他的心脏。路招摇惊得立刻想要抽出剑却碍于厉尘澜握着剑尖的手，进退不得。正当她手足无措时，厉尘澜微微起身，剑尖便直直刺进了他的胸膛，路招摇像是自己被扎了一剑，心脏针扎似的疼，疼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，她索性一手覆住他的手，另一手抽出剑扔开，颤声问他：“你要做什么！”
他握拳抵着下唇咳嗽了几声，气息微弱：“你别因为恨我而和姜武打交道。”这话音有些闷闷的。
“你要想要的我都会尽力去满足的。”他眨了眨眼，艰难地将话说完整，“要我死也可以。”
路招摇猛地捂住了他的嘴，疯狂地摇头：“我现在不要你死了！小丑八怪！”
厉尘澜像是要笑，双眸都弯了起来，路招摇却看见有血从她捂着他嘴的手指缝中流出来。
她慌了神，一把将厉尘澜抱进怀里，眉头蹙了又蹙，话音里也隐隐带了哭腔：“小丑八怪？你还走不走得动？我带你去找顾晗光，他一定能治好你的伤的！”
厉尘澜疲倦地摇了摇头，他便是站都站不起来了。
眼皮有些沉重，他抬头去看招摇，却已然看不清了，只模模糊糊地看见她在哭。他心疼得不行，艰难地伸手去摸路招摇脸颊上的酒窝。
“你还是...笑起来好看.......”
路招摇的心猛然一动，她这才意识到，这么久以来，厉尘澜一直在护着她，宠着她，她原本以为他是为了琴芷嫣的皮囊才如此，现下一想，却只是为了她路招摇一个人！
同时她也明白了自己的感情。
路招摇也是喜欢厉尘澜的，她早就动心了，却一直不愿承认，拿着仇恨当幌子，自欺欺人罢了。
她哽咽着，断断续续地说：“小丑八怪你...你要熬过去...我才知道我喜欢你......你可别这就死了啊...”
厉尘澜的意识已经有些模模糊糊的了，他看见招摇的嘴唇一张一合，像是在说什么，但他却听不清了，只好无奈地说：“招摇...我听不清楚了...”
路招摇摸了摸眼泪，低下头又凑到厉尘澜耳边去说，一字一句。
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啊，招摇。
他粗粗地喘了口气：“我死以后...你便去找琴千弦...让他将你复原...莫要再和琴芷嫣挤一个皮囊了......她一点儿也不像你.....”
厉尘澜眯了眯眼，最后道：“我原想背着你走一辈子的......招摇......”
说着，他叹了口气，阖上了眼。
路招摇去探他鼻息，一丝温热的气息都没有，她不愿意相信，又搀着厉尘澜站起来，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往外走，没走几步便脱力地摔倒在地，地面上的石头割破了路招摇的手掌，鲜血淋漓，她执拗地还要站起来，来来回回摔了十几次之多，才终于认命了。
她抱着厉尘澜，哭得撕心裂肺。
“墨青！！！——”
PS：没有粮真是悲惨，只好自己产。标题瞎取的，网易云随手抓了个歌名来滥竽充数。我看剧是跳着看的，小说也是，就为了看男女主角的互动，所以可能有些BUG，见谅见谅。也别问什么为什么路招摇不能瞬行术带厉尘澜和司马容一起走，因为我就想写这个梗，嘿嘿嘿。最后吐槽一句，为什么一周只更新六集！！！啊！！！！！
评论(24)